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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球創投迎來2024年下半場，復甦恐怕還要再等一段時間。2023至2024的上半年，AI題材確實激起了不小的浪花，然而少數投資案的亮眼表現，似乎未能帶動整體市場的反轉。2024年第三季全球創投市場不論交易規模或件數均達到2020年以來的新低，交易規模較前一季下滑約19.7%，僅547億美元；交易案則為6,056件，較第二季減少約10.1%。2024年剩下最後一季，出現新的題材為創投市場添柴加油的機會不大。或許可以期待的是檯面上的領頭羊啟動下一輪的募資所帶來的刺激，但整體市場的回溫仍有挑戰。美國降息措施預期能為資本市場帶來正向效益，但在美國大選未定、國際政經情勢還存在著高度不確定性的情況下，熱錢要流向創投市場，恐怕還需要再等等。
一、寒冬未歇，全球創投交易熱度持續下探
根據CB Insights的統計，2024年第三季全球創投市場交易金額為547億美元，與前季相比下降約19.7%，與2023年同期相比減少約21.2%。同樣地，交易件數也在逐季遞減中，2024年第三季全球創投交易案僅6,056件，與前季相比下降約10.1%，與2023年同期相比衰退約20.2%。前一季交易金額的反彈僅是由個案帶領下的曇花一現，難以驅動市場系統性的回溫，件數與金額均打破2020年以來的新低，
以地區別來說，2024年第三季美國創投交易案2,176件，較前一季減少約15.3%，占全球交易件數的35.9%。亞洲與歐洲地區的交易案則分別為1,896與1,487件，約占全球交易件數的31.3%與24.6%，分別較前一季減少約1.6%與12.0%。投資規模上，美國2024年第三季交易金額達298億美元，與第一季相比衰退超過四分之一，約26.0%。其中的關鍵在於單筆交易超過一億美元的鉅額投資案減少。2024年第二季美國創投鉅額交易達68件，第三季則下降至55件（約124億美元）。然而，儘管投資規模下降，美國仍居主導地位。2024年第三季投資規模，美國約占54.4%；亞洲地區約19.2%（105億美元）；歐洲地區約20.1%（約110億美元）。此外，在鉅額交易的支持下，歐洲已連續三季投資規模高於亞洲地區。
進一步觀察亞洲地區的創投市場變化，以交易件數來說，2024年第三季整體呈現下滑的趨勢，並以中國與新加坡衰退幅度較大。中國第三季投資案為601件，較前一季減少約11.7%，較2023年同期減少約28.7%；新加坡則僅90件，較前一季減少約22.4%，較2023年同期減少約23.7%。印度2024年第三季則是達298件，較前季減少約7.5%，較去年同期則是增長約10.8%。值得注意的是日本，投資件數自2023年第二季超越印度之後便維持在僅次於中國的第二大創投活躍國家。2024件日本投資案更較前一季增長約15.2%，達372件，為2020年以來單季第三高的水準。
而在交易規模上，中國與印度約占亞洲地區的67.7%，而彼此間的消長之勢愈發明顯。印度連續兩季超越中國，2024年第三季創投交易金額較前一季增長約28.1%，約達39.7億美元，高於中國的31.5億美元。日本與新加坡交易規模較小，兩國加總約占亞洲地區的13.6%。日本2024年第三季交易金額約為9.6億美元，較前一季成長約6.0%；新加坡則為4.7億美元，較前一季衰退約44.5%。
二、鉅額交易降溫，「AI」仍是投資集中地
2024年第三季全球鉅額交易件數為98件，較前一季的114件減少約14%，交易規模也隨之萎縮，僅約215億美元，較前一季衰退約32.6%。儘管因本季未見超大型的投資案（xAI），使得鉅額交易規模占比自前一季的46.9%下滑，但少數的鉅額交易仍對整體創投市場帶來不小的影響，成為重要的風向觀察指標。以投資件數來說，鉅額交易占比甚微，2024年第三季僅占整體件數約1.6%。然而就交易規模來看，鉅額投資達整體投資規模的39.3%。
第三季的新生獨角獸24隻，較前一季的16隻有所提升。其中，17家來自於美國，亞洲地區四家（印度三家；中國一家）、歐洲地區三家（英國兩家；德國一家）。AI則仍然是投資者重金部署的領域，第三季新生獨角獸中崛起最快的是Safe Superintelligence，該公司2024年6月才成立，9月完成A輪10億美元的募資後，便一躍成為獨角獸，交易後估值達50億美元。投資者包含紅杉資本（Sequoia Capital）、DST Global、Andreessen Horowitz（a16z）等。Safe Superintelligence的共同創辦人Ilya Sutskever同時也是OpenAI的共同創辦人，因其對AI安全的理念與OpenAI不合出走，自立門戶。
此外，2022年於美國成立的Harvey AI也在8月份成為獨角獸俱樂部的一員。Harvey AI透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和機器學習，協助律師快速而精確的處理法律文件、合約、訴訟程序等工作，亦能自動分類分析，並對法律文件提出建議，提升律師工作效率。7月份Harvey AI完成由GV領投的C輪1億美元募資，交易後估值達15億美元，其他投資者包含OpenAI Startup Fund、Kleiner Perkins、Sequoia Capital等。2023年成立的Skild AI來自於卡內基美隆大學（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, CMU），公司專注於開發能適應各種場景與機器的「通用人工智慧（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，AGI）」，目標在實現不同設備之間的無縫整合與互動。7月份Skild AI獲得由SoftBank、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、Coatue與Bezos Expeditions領投的A輪3億美元投資，交易後估值達15億美元，其他投資者包含CRV、General Catalyst、Menlo Ventures、Sequoia Capital、Amazon等。2021年成立的自動化程式碼生成公司Codeium總部位於美國加州，8月份完成C輪1.5億美元募資，由General Catalyst領投，交易後估值達12.5億美元，其他投資者包含Greenoaks與Kleiner Perkins。Codeium提供基於AI技術的程式碼加速工具套件，提升AI軟體工程師工作效率，如提出自動建議並完成程式碼的輸入；利用自然語言搜尋儲存庫。2020年成立於美國加州的DevRev致力於拉近開發人員與客戶的距離，提升產品開發效率。7月底DevRev獲得A輪約1億美元投資，由Khosla Ventures、Mayfield Fund與Param Hansa Values領投，交易後估值11.5億美元。總部位於美國紐約的EliseAI則是成立於2017年，提供基於對話的AI機器人，協助業務人員進行客戶關係管理。該公司8月份完成D輪1.5億美元募資，由Sapphire Ventures領投，交易後估值10億美元，其他投資者包含Navitas Capital、Point72 Ventures等。
雖然第三季有不少新生獨角獸集中在AI軟體領域，但似乎僅限於美國。在亞洲地區，2013年成立的印度電動機車公司Ather Energy在8月份獲得60億盧比的投資，由NIIF領投，交易後估值達13億美元；2014年成立，提供線上個人信用貸款、財務管理、信用評等的印度金融科技公司Moneyview，9月份完成由Accel領投的3.86億盧比募資，交易後估值約12億美元；2015年成立的印度叫車平台Rapido在7月底完成E輪2億美元募資，Westbridge Capital領投，交易後估值達11億美元；2018年成立的中國車用智慧晶片開發公司芯馳科技（SemiDrive）7月獲得10元人民幣的B輪投資，交易後估值140億元人民幣。在歐洲地區，總部位於德國，2011年成立的智慧健身設備設計開發公司EGYM，9月完成G輪2億美元募資，由Meritech Capital Partners與L Catterton領投，交易後估值12億美元；2015年成立的英國女性健康APP開發公司Flo Health在7月獲得由General Atlantic領投的C輪1.56億歐元投資，交易後估值10億美元；2011年成立的英國個人健康數據分析服務公司Huma，7月完成D輪8,000萬美元募資，交易後估值10億美元，投資者包含Leaps by Bayer、Hitachi Ventures、HAT Sicaf與AstraZeneca等。
三、投資出場活動依然低迷
2024年第二季共2,156件出場交易案，與前一季的2,142件相當，與2023年同期相比則是略增約1.6%。其中收購（M&A）案占96.3%，達2,076件，較2024年第二季增加約1.17%，與2023年第三季相比增加5.01%。值得關注的收購案包含8月份AMD宣布收購將以49億美元伺服器製造商ZT Systems，並預計在2025上半年完成。ZT Systems專門設計資料中心設備，主要用於雲端運算和人工智慧，這項收購預期將強化AMD在AI計算領域對NVIDIA的競爭力；7月底總部位於德國的Bosch宣布，將以80億美元收購美商Johnson-Controls-Hitachi Air Conditioning（JCH）的空調及暖氣業務；Salesforce預計以19億美元收購資料保護和管理解決方案供應商Own；嬌生（Johnson & Johnson）8月宣布將以最高17億美元收購心血管微創醫療設備製造商V-Wave；以及從事醫療用品物流的百年企業Owens & Minor於7月份宣布以近14億美元收購呼吸醫療設備開發商Rotech Healthcare。
首次公開發行（IPO）在2024年第三季僅72件，佔整體出場件數比重約3.3%，較前一季的83件減少約13.3%。其中，企業財務與績效管理軟體開發公司OneStream於7月24日在那斯達克（Nasdaq）掛牌上市，IPO市值46億美元；美國藥房服務公司Guardian Pharmacy在9月於紐約證交所（NYSE）掛牌，IPO市值約8.52億美元。此外，致力於企業人才培訓的中國雲學堂（Yunxuetang）8月16日在那斯達克（Nasdaq）掛牌上市；從事消費電子與周邊產品銷售的綠聯科技（UGREEN）與先進陶瓷材料與零部件生產的蘇州珂瑪材料科技，分別在7月與8月在深圳證交所掛牌。
四、結語
全球創投市場尚未脫離低谷，在這段期間，不同地區的創投市場卻出現不少有趣的變化。首先是隨著亞洲與歐洲地區鉅額交易的消長，儘管亞洲地區的交易件數仍僅次於美國，但以交易規模來看，歐洲地區已連續三季超越亞洲。其次在亞洲地區，中國在2024年第二季交易規模大幅縮水，印度迎頭趕上；日本則是持續在交易件數與金額上先後超越印度與新加坡，成為亞洲創投市場表現相對穩健的國家。
整體而言，雖然AI題材依舊吸引著一眾投資者的目光，但要讓AI創造新一波的典範轉移（paradigm shift），並且帶來整體市場的系統性翻轉，恐怕仍需要不少時間。相信投資者仍會持續投入，然而AI市場的供需都需要有更多的玩家投入。此外，隨著時間過去，投資者將越來越懂得如何正確評價AI項目，溢價過高的現象也將逐漸消失。投入的資金終究是要轉換成公司業績。新東西來得太快，舊東西也很快被取代，給AI軟體新創的時間不會太長。最後，美國進入降息循環，確實有可能帶動資金浪潮。但現階段，國際政經情勢還存在著高度不確定性的情況下，資本市場反應不大。要看到如同疫情期間的大規模資本板塊位移，帶動私募市場的活躍，短期內可能並不容易。
參考資料：
1. CB Insights, 2024/10/03, “State of Venture Q3’24 Report.”
2. CB Insights, “The Complete List of Unicorn Companies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