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創園地-COVID-19動態觀測系列】疫情下的新創企業裁員潮

對新創企業來說，現在恐怕不是對外募資的好時機。肺炎的衝擊不但讓早期投資者趨於保守謹慎，期待疫情過後可能出現更為理想的估值或投資條件，不少新創企業也選擇延後了募資活動，捏緊荷包度難關。在暫無新財源的情況下，「節流」成為這波疫情下的必修課。

以網路與軟體為核心的企業引領了近幾年的新創發展，創造了新經濟模式與龐大的市場價值。然而，這類型企業的高人力成本投入卻在疫情下格外顯眼。當節流勢在必行時，裁員似乎是最立竿見影的特效藥。尤其對特定產業來說，更是不得不為的手段。Uber在5月6日宣布裁員14%，約3,700人，並關閉180個駕駛服務中心；5月5日Airbnb宣布裁員25%，約1,900人；4月29日，Lyft宣布裁員900人、裁員比例17%。

其實這波裁員潮從3月中下旬就已經在新創企業中逐漸蔓延開來，幾乎每天都會看到好幾筆新創企業裁員的相關報導。而這波裁員潮到底有多嚴重？一家新創公司的共同創辦人Roger Lee提供了答案。

Roger Lee是一家成立於2015年的新創公司Human Interest的共同創辦人，該公司專注於中小企業的員工退休財務規劃軟體，總部位於舊金山，並在今年3月完成4,000萬美元的C輪募資。

與他的本業沒有太大的關聯，Roger Lee從近期的新聞、各家公司（以美、加為主）公布的資訊，以及一些內部訊息，整理出新創企業裁員的狀況，甚至名單。Roger將這份資料公布在Layoffs.fyi（https://layoffs.fyi/tracker/）網站上，並且即時更新。根據這份資料，從今年3月11日至4月21日，有280家新創公司解雇了21,609名員工。與前一周相比，解雇員工人數成長了21.1%。至本文截稿日（5/12），累計404家新創公司解雇了45,899名員工。除了前面所提到的Uber、Airbnb與Lyft之外，Magic Leap（1,000人）、TripAdvisor（900人）、Juul（900人）、CureFit（800人）等均是在4月下旬至5月上旬的知名個案。

資料來源： Layoffs.fyi Coronavirus Tracker (https://layoffs.fyi/tracker/), 2020/05/12

在這裁員潮中受災最為嚴重的產業莫過於海嘯第一排的餐飲、旅遊、運輸、零售與消費服務，如餐廳POS系統開發商Toast裁員1,300人；外送平台Deliveroo裁員367人；活動平台Eventbrite裁員45%，約500人；行動披薩店Zume裁員200人。此外，不動產、金融也有不少企業公布裁員消息，例如紐約的不動產租售平台Compass在3月23日宣布裁員375人；線上賣屋平台Opendoor在4月15日宣布裁員600人；WeWork在過去這段期間兩波裁員總計550人；線上借貸領頭羊之一的Lending Club在4月21日宣布裁員30%，約460人；印度知名線上支付公司Paytm在4月21日宣布裁員500人；來自香港的線上金融服務公司Oriente在5月4日宣布裁員400人。Roger Lee估計在這些裁員人數中約有三分之二是由於就地避難（shelter-in-place）措施所導致的直接衝擊，另外三分之一則是由於疫情爆發後所產生的資金短缺問題。

Roger Lee將裁員企業與Crunchbase資料庫進行比對，發現到目前為止，募資在B輪與C輪階段的裁員新創家數最多。主要是因為在這個階段的企業多已經歷了產品的市場驗證（Product-market-fit, PMF），而正需要資金支持其進入規模化的成長時期。然而，此時的疫情衝擊，不但打擊了這些公司的市場收入與募資進程，更直接打亂了擴張計畫。

另外，不意外地，從裁員人數來看，募資在D輪與E輪以後的企業裁員最多。原因在於這些公司擁有較多員工所致。Gené Teare在4月發表的一篇文章指出，宣布裁員的新創企業中，有14%屬於估值超過10億美元的獨角獸，但獨角獸們的總裁員人數卻占整體的47%。

Roger Lee進一步分析了新創企業的裁員風險。首先是「產業」，如同前述，因就地避難所造成的直接衝擊，相關產業面對雪崩式的營收衰退，不得不採取裁員策略，如Airbnb、TripAdvisor、ezCater等。

其次是「商業模式」。新創企業收入來自於一次性交易的佣金或手續費，其裁員情況較為嚴重。當交易量受疫情影響而急速萎縮時，這類型企業收入大幅下滑，如Eventbrite、ClassPass等。反之，基於訂閱制的商業模式在市場衰退時還能仰賴一些長期合約的支持，爭取到緩衝期，實施裁員措施的新創企業比例較低。

最後是「現金」。早期投資市場降溫，投資者傾向將手上的資金用於支持先前投過的企業。基於此，多會建議新創企業手上握有能持續營運18至24個月的現金。這對於剛募過資的新創相對容易，但對於在疫情發生前已燒了一兩年資金，並準備在2020年展開新一輪募資的企業來說，情況並不樂觀。資金的短絀促使這些企業走向裁員一途。

隨著疫情的持續，我們恐怕還會看到更多的新創公司裁員。這或許不會是新常態（New normal），但肯定不會在短期內回復到病毒爆發前的水準。

參考資料

1.  Crunchbase, 2020/04/23, “Report: Number of Startup Layoffs Surpasses 20K Amid COVID-19 Pandemic.” https://news.crunchbase.com/news/report-number-of-startup-layoffs-surpasses-20k-amid-covid-19-pandemic/
2.  Layoffs.fyi Coronavirus Tracker (https://layoffs.fyi/tracker/)
3.  Roger Lee, 2020/04/21, “Will your startup need to do a layoff?” https://layoffs.fyi/will-your-startup-need-to-do-a-layoff/
4.  Gené Teare, 2020/04/21, “Unicorn Companies Account For High Number Of Layoffs,” https://news.crunchbase.com/news/unicorn-companies-account-for-high-count-of-layoffs/